米璐甜品店的日常(十三)天涯沦落人|重点聚焦
“今日的工作辛苦了老先生,我们明天再见。”
(资料图)
于泉公生挥手向米璐告别,每天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对待甜品店的工作毫不含糊,闲暇时间里游历四方,早已经是于泉公生自己来到西大陆后的一个常态了。
或许这就是退位归隐后的闲暇乐趣吧。
夜晚十点,一轮明月出没于九天之上,王国的街道上灯火阑珊,各类小摊小贩络绎不绝,好一番热闹快活的样子。
在回家的路途上,于泉公生好似见到了一位挚友。整洁干净的发髻上戴着一顶纯黑色的郎官帽,身上穿着一身别具大夏风格的纯蓝色鹤纹汉袍,看来此人就是张建成无疑了,现在的他,貌似在一个摊铺前驻足观望着什么。
可以说,张建成是于泉公生来到西大陆上后除了米璐之外所认识的第二个朋友了,尤其还是一个飘荡于西大陆的东方人,因此二人平日里有事没事就会出游垂钓而玩乐,可谓情谊深厚。
“呦,这不是大夏张尚书吗?今日着装可真是雅兴,怎么不见平日里阁下穿的红袍了呢?”
“晚好,东洋于泉大御所,今日是我张某人之生辰,着装自然隆重一些,在我们大夏那里有这样一个说法,那就是都说红袍乃是百姓鲜血所染,我穿蓝袍啊,那就是图个轻松吼~”
“原来如此,今日既然如此特殊,不如撑舟于海波之上,张阁下借月与朕喝一杯可否?”
“甚好,我正有此意。”
二人相伴与彼此,在王国的街巷上随便转了转,各自买了一些酒和小吃,随后借着于泉公生自制的一番扁舟,游于王国江畔之上,好不快活。
“听闻于泉大御所最近很是威风啊,竟然亲自挂帅出征,而且在没有王国检察官法里达的帮助下,仅凭一己之力,就将危害大饼国治安,接近百余名的人贩贼寇全部一网打尽。可谓是武功盖世,壮哉!张某活了三十多年,还是如此活生生地看见一个异国的真英雄!即使大御所是东洋人,但张某仍然是佩服不已!”
“张兄言重了啊,要知道,朕之所以能统一东洋列国,除了于泉家武士们七年的浴血奋战之外,也有全东洋百姓的支持和帮助。没有群众,就无法推翻安藤幕府的暴政,更何来朕于泉家的东洋天下一说?朕这辈子,就是看不得老百姓掉眼泪,即使是异国的百姓……”
“唉……”
“今日明明是张兄之生辰,可张兄现在却突然在舟上长叹,这是为何?”
“又是一年生辰日,算起来,我现在也已经有三十五的年纪了,本该是飞黄腾达的岁数,但日月蹉跎,而人已将老,功业未建,到头来一事无成,因此而不禁长叹……”
“上个月一起垂钓时,张兄不是似乎还与朕说过,张兄年轻时候曾经是你们大夏的京城科举状元么?为何现在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呢?”
“那个时候啊,二十刚满岁的我年少轻狂,意气风发,心中时常有着一腔热血要为民请命,从而报效朝廷,至少……我在中举时是这样的。”
“那后来呢?”
“哈哈,大御所,先陪张某喝上第二杯再讲!”
“嘿呦,来!为今日张兄的生辰以及你我之间的友谊,干杯!”
当张建成还在小酌之时,于泉公生早已经将杯中的四斤烈酒一饮而尽,随后豪吃了一顿花生米,自己又倒上了满满一杯。
“大御所好酒量啊,不愧是当年能以弓马取天下的人。”
“朕只是一个东洋的粗人罢了,论文才笔墨,还是当属张尚书举世无双~”
“大御所莫可夸,张某人还是要点脸的……”
“哈哈哈哈~”
“唉……后来啊,我因为京城科举状元的身份,又懂得一些建筑方面的东西,因而被大夏朝廷任命为了工部尚书……”
“这不是很好吗,为何张兄说起来这么不高兴的样子?”
“我被认命为工部尚书的那一年,正巧长江天险发生了百年不遇的水灾,而当地官吏只是一群知难而退的屠狗之辈,好吃懒做,不顾百姓死活而逃,我怀着一颗忧国忧民的想法,自荐向朝廷请命,乘着马车离开了京城,前往了大夏南方,这一去啊,就是我张某的整个青春,也就是整整十一年。”
“这十一年,可真是辛苦张兄血与汗的付出了啊。那后来怎么样了呢,大夏南方的水患被平定了吗?”
“这十一年来,我亲自带领着长江沿岸的众多百姓们一起放粮,修水沟,拦河坝,建大堤,每日每夜与洪水猛兽搏斗为生,大御所,你瞧,我手上的茧子和左手一根已经失去的无名指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无需向朕证明什么,你的好坏自然会由百姓们来评价,广大百姓群众们的眼睛,可是最雪亮的。”
“无奈那年雨量过于庞大,只靠当地官府的钱款还是很难平定如此大规模水患的,于是我向中央朝廷请命多拨一些款用来赈灾,可是……朝廷党争对立,小人勾心斗角,因此朝廷不仅没有拨款,反而说我功高盖主,将我污蔑为贪官污官,就这样我被打入了地牢……唉……都说治水一半由天,一半由人,我啊……输在人上,有心治水,无力回天啊!”
“…………”
张建成回想起曾经委屈的经历,两行清泪不禁留了下来,泪滴随着自己的脸颊落入酒杯之中,宛如一滴清水掉进了一坛子生酒浑水里,翻来覆去,洗不清了。
“我入狱后,朝廷小人们继续蛊惑着圣上,而圣上也是不明是非,听从小人之言,下旨要将我斩首示众并之已抄其全家为欲加之罪,我本以为我的一生会就此结束,但百姓们在我被斩首之时,纷纷前来冒死向朝廷为我请罪,托乡亲们给的福,虽然被朝廷抄光了家底,贬为庶民,但我张某勉强捡回一条性命……实乃不幸之中的万幸。”
“被贬为了庶民后,随着我的没落,妻子也随之带着孩子前去改了嫁,我失去了生活上的一切,时常抱着一股轻生的念头,但幸得我的一位挚友那时出手相助,将他家仅存的银两分了一半于我,我这才得以来到西大陆上能够继续生活,之后在这个地方,也就是在王国的湖畔边遇到于泉大御所了,每日捕鱼为生,闲暇时间里还能与大御所一起喝酒闲聊,也不妨是人生的一种新乐趣,因此在我的眼中,我的挚友也就相当于是我的家人一般重要。”
“原来如此……”
二人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的有些许多,醉酒后想要听一些动听的音乐来助助兴。于泉公生向扁舟大棚的后方望去,发现那是他时常弹奏的三味线。
于泉公生拿起三味线,接着酒劲弹奏了起来,激烈中不失温和的旋律仿佛在诉说着他跌宕起伏的戎马一生。张建成先是仔细聆听,感触良多,随后也从袖子里拿出自己的清笛,符合着三味线的旋律悠扬地吹奏起来。
轻笛与三味线的声音,合奏出了一曲天籁。
朦胧舟上眠,残梦伴月天边远。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